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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天山冷翎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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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連五日,冷心濯不眠不歇,言若凝每日陪在她身側,看著慕傾玄漸漸有了起色,只是人還在昏迷著。

白落寒那天給她來了那麽一遭,這幾日她也沒怎麽歇息。冷心濯給她行了一道針,讓她去睡會兒,差不多就能回去了。

這一覺睡了許久。言若凝醒來,心裏想著應該差不多了,想要去找冷心濯。

剛推開門,卻瞧見白落寒靜立在門口不遠處。

看到她出來,白落寒便朝她走了過來。

那夜他發瘋一通,言若凝眼下回想還覺心悸,真是生怕他又會整出什麽幺蛾子來。這個人打不過罵不得說不過,軟硬不吃,發起瘋來,她毫無招架之力。

言若凝理了理衣衫,上前兩步,“你怎麽——”

“慕傾玄已經好了,我們回去。”白落寒面色淡然,說話間,伸出了一只手過來。

言若凝身子僵了僵,沒有動。他這是……要牽她的手嗎?

她腦子不停地打轉,怎麽辦?是忽略掉直接走,還是順著他?

她猶猶豫豫,杵了半響沒有動。最後還是白落寒看不下去了,收回了手,淡淡說了句:“走吧。師姐在外面等我們。”

言若凝壓下了心底的話,跟在他身後一並走了出去。她看出了白落寒的不悅,在這瞬間覺得臉上出奇的熱,還癢癢的,像是有小螞蟻在爬一樣,難受的緊。

也不知道為什麽,她竟很怕他不高興。

那晚她問的那句話……是真的想要知道,他為何會忽然間喜歡她。這些日子相處來看,他格外不對勁。

言若凝見他眼下堂而皇之地走在東海域內,忽然間想到了一件事,發覺到不對勁。

“白落寒。”她快步走上前拉住了他。

白落寒頓步側過頭,看著她。

言若凝唇角彎起,輕聲開口說了句:“謝謝你。”

白落寒眸光猛地縮緊,“什麽?”

“你刻意讓我和心濯姐一起過來,是想要給我和她接觸的機會吧?”

白落寒回避開視線,立馬否認:“沒有。”

“因為我對你師姐的態度,很不一樣,你覺得我是真的想和她結交的,恰好就在這件事上幫我一把。”言若凝不知道這怎麽就不能承認了,將心中的猜測都說了出來。

這個人,他雖然名聲不怎麽好,可對她是真的好。

白落寒靜了片刻,面上不自然的平添了些許詫異,問道:“我師姐,給你喝了什麽迷魂湯嗎?你這般在意她?”

言若凝嗤笑一聲,完全不清楚他的腦回路是什麽樣的。她直言道:“坦白說,我比較在意的是,她對我哥哥的心思。”

白落寒面色一緊,只頃刻間就恢覆如常。

須臾,他點頭說了一句:“菀菀,我也有此意。”

言若凝:?

“你我可真是心有靈犀,不謀而合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言若凝一時間沒分清他是在戲弄自己,還是在認真答話,“你怎知他們認識的?”

白落寒摸了摸她的頭發,“若我師姐無心,我也不會和你說這樣的話了。”

言若凝笑的合不攏嘴,輕輕念叨著:“那太好了。”

她笑的那般純粹又真實,白落寒被她感染,不自覺也跟著笑了起來。

只是言若凝很快反應過來,這冷心濯按理來說不是應該喜歡七皇子的嗎?

按照原作進度,她這個時候早已和七皇子認識了。感情應該有了一些升溫才對。何以白落寒會說冷心濯對言憶辰……

“別急,慢慢來。”白落寒拍了拍她的頭,“先回魔界。”

言若凝在原地站了一會兒,心裏估摸著:白落寒這是又在騙她吧?

冷心濯這樣的性子,豈會輕易就喜歡上別人。

“黑烏鴉。”言若凝輕聲罵了一句,她是傻了才會信白落寒的話,在這裏白高興。

一路心神不寧,腦子裏想東想西的,等到言若凝回過神的時候,腳步已經邁進了魔界域內。

她才意識到到從離開東海後,他們仨一句話都沒有說。甚至都沒有聽見白落寒問一句有關慕傾玄的話。

?這是怎麽了?

言若凝步伐走的慢,很快又墜到了後方。

白落寒同冷心濯並肩走了片刻,發覺身後沒了腳步聲,才回過頭,止步等了她一下。

言若凝拉過他,驚訝著問:“心濯姐怎麽了?”

前方冷心濯也停了下來,靜站在原地,並未回頭來看她們。

白落寒牽住言若凝的手,快步上前,走到了冷心濯身側,他問了一句:“師姐,你還好吧?”

冷心濯將面紗覆緊了一些,搖頭:“我無事。”

她聲音冷冽到了極點,半分溫熱不帶,令人聽著不自覺就會畏懼。

白落寒沈沈嘆了口氣,“我早和你說了,那慕傾玄,已經——”

“行了!”

冷心濯看了他一眼,步伐邁的快了些,“不必多言了,我心裏有數。”

言若凝被白落寒牽著手,也走快了起來。慕傾玄……

難道這慕傾玄做了什麽神經的事,惹得冷心濯心寒了?

怪不得是白落寒刻意去喊她離開,離開之前也沒帶她再去看一看慕傾玄。言若凝還以為,是白落寒不想她見到醒來的慕傾玄,當時也沒多問。

她當時就知道,救與不救,冷心濯都會難受的。

三人一並走入了前殿,冷心濯從角落掛畫後拿出了一樣藏著的短刀。

“師姐,凡界的那件事,先不用著急。”白落寒拉住了將要走出去的冷心濯。

冷心濯收好了刀,淡聲道:“反正我近來無事,能去做好的,便都做了吧。省的惹師父心煩。”

言若凝完全沒聽明白他們是在說什麽,只能選擇安安靜靜站在一側沈默不語。

白落寒知冷心濯的性子,勸不了,便只能依著她,“好,那我陪你去後山把需要的藥草采下,你隨身帶著。”

言若凝聽著他們說話,心裏覺得不太自在。

這白落寒……對她師姐咋這麽好?

處處順著依著,生怕冷心濯不高興,而且說話的時候,語氣也是格外溫和,半句重話都沒有。

……真是姐弟情深。

走出殿中沒多久,白落寒本還想囑咐些什麽,卻撞見一位小侍女行色匆匆地朝著這邊跑了過來。

冷心濯瞧了她一眼,仿佛一下明了,她輕喘了口氣,明顯開始慌了,不安地捏動著手指。

小侍女走上前,沖白落寒行禮,面色慌忙道:“君上,方才——”

“行了,知道了。”白落寒不等人說完便伸手打斷,隨即望向冷心濯,同她商議說:“師姐,你一會兒便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。”

言若凝:“?”

她方才是睡著了錯過了什麽嗎?

冷心濯沒點頭也沒搖頭,更沒應聲。

白落寒走了兩步,好像才想起來身後有個言若凝。

他轉過身,開口解釋了兩句:“菀菀,我師父來了,她脾氣不好,一會兒咱們見了人,你別說話。”

“啊。奧。”言若凝木然的點了點頭。

她跟在白落寒身後走著,不多時,便瞧見了迎面的一道紅色身影。衣著與冷心濯一般無二,同樣戴著面紗,看不清楚面容,左邊的眼角處,有一道淺淡的紅痕,跟顏料染上去一樣的。衣飾雖很單調,看著卻難掩仙氣。

她步伐邁的很輕緩,細看能註意到,手腕處有一很明顯的被燒傷的疤痕。

這、想來就是天山門主冷翎桑了。

白落寒走上前了一些,還順手將冷心濯往後推了推,微微笑著、揖禮後問:“師父,你何時來的魔界?”

冷翎桑擡了擡眼,開口問道:“是你帶濯兒去東海的?”

她問話的時候語氣分明溫和,看著也算是平靜,好像並未很惱的樣子。可冷心濯聽後眉目一緊,來不得等白落寒接話,便急忙跪倒在地,坦然認錯:“師父恕罪!與他無關,是我自己要去的。”

冷翎桑低頭看著跪地的冷心濯,眸子寒意森森,語氣驟然間也添了幾分涼意:“我當年救你回天山,將你從魂飛魄散的邊緣拉回來,教導你多年,不是讓你閑著無事拿我們天山的法術去東海折騰的!”

冷心濯連連搖頭,想要為自己辯解,卻被白落寒搶先一步:“師父,並非如此,師姐她只是——”

“我還沒找你問話,給我住嘴。”冷翎桑喝了他一句。

冷翎桑,她會不會真的動手打冷心濯?

不行!

言若凝心裏悶悶道:這可使不得的。

她挪了挪步,攸地沖冷翎桑喊道:“前輩!”

冷翎桑微微側過目光,這才將視線落到了她身上。

言若凝緩了緩神色,平靜地開口說:“前輩,此事與冷姑娘無關,是我求她幫忙的。”

她擡眼與冷翎桑對視,解釋說:“我兄長同那慕傾玄關系匪淺,我實在是逼不得已,才想了這個法子。還請前輩不要怪罪冷姑娘。”

冷翎桑目光定住,只是看著她,沒有說話。

她若是說話都還好,這一聲不吭,著實是令人煎熬。

……

言若凝仿佛覺著腦子裏有一塊鐘表在滴滴答答地響個不停,過去了漫長的時間,她站的腿腳都在發酸了,冷心濯還是沒有吱聲。

言若凝輕輕挪動了一下腳步,聽見白落寒試探性地叫道:“師父?”

“你——”冷心濯一直盯著言若凝,啟唇後卻半天說不出話來。

“師父,她是言賀的女兒。”白落寒湊近冷翎桑,解釋了一句。

冷翎桑雙眉顰蹙,靜了片刻後,開口說了句:“真是同小夏生的像。”

呃。

言若凝低下頭,有些無言。雖然不是第一次聽見別人說自己和墨衣夏長得像,可每次聽見,心裏還是不禁會好奇,她到底和墨衣夏是有多像。

冷翎桑輕輕咳了一聲,面色好似是松緩了下來。她將冷心濯從地上拉起,溫和道:“濯兒,不要再有下次。我們回天山。”

冷心濯有些怔然,卻不敢多言,只是點頭應道:“是,師父。”

她走時驚詫的看了看言若凝,仿佛心裏壓著萬般疑惑。

待人脫離了視線,沈默了許久的白落寒驚異了一句:“見了個鬼了。”



“什麽?”

白落寒忍俊不禁,“你是不知道我師父的秉性,換做以往,我師姐是非得被罰跪個十天半月的。”

言若凝面色一僵。對,確實是見鬼了。冷翎桑很不對勁。

——“當年墨衣夏和天山的那檔子事,這神族之中誰不知道?”

言若凝腦子裏又想到了玉清公主的那句話。

白落寒也說,東海龍君和天界盛池都喜歡過墨衣夏,若冷夜辰也同他們一樣只是喜歡過墨衣夏而已,當時玉清公主不會說什麽墨衣夏和天山的事兒。

言若凝心裏一顫,腳步不自覺邁動,往外跑了去。

“菀菀——”白落寒想拉她沒有拉住。

她很快便追上了沒有走遠的冷翎桑和冷心濯,對著背影喊道:“前輩,且等一下!”

冷翎桑頓住腳步,回過頭來,靜靜看著她。

“前輩。”

言若凝註視著冷翎桑,大膽地開口問道:“前輩,您與我娘,很是相熟麽?”

“她是我師妹。”冷翎桑淡聲道。

只是這樣嗎?

言若凝心裏悶了口氣,很是不自在。

冷翎桑不知是想到了什麽,輕輕笑了一聲,轉而又道:“我與小夏交情算是有,只是及不上我兄長。”

她頓了頓,“你同你娘,實在是生的像。我方才見,有些恍惚了。”

她這話一出,更加是惹得言若凝心裏不自在了。

玉清公主當日那話並非是隨口一說,她娘親當年、同天山的那位冷夜辰前輩,應的的確確是不止那麽一層淺淺的瓜葛。

可是……墨衣夏已經不在了,冷夜辰也早就隕世了。

言若凝望著冷翎桑的眼睛,心裏疑問多多,卻不知要怎麽問了。畢竟長輩們的陳年舊事,問多了也屬實不太好。

“若是小夏還在,你必也……”

冷心濯扯了一下冷翎桑的衣角,打斷道:“師父,該回去了。”

冷翎桑又看了眼言若凝,“嗯”了一聲,沒有再多言,轉身離開了。

白落寒從後慢悠悠地走了過來,“冷夜辰前輩當年喜歡你娘親,眾所周知,這也不是什麽秘密了。既然是喜歡,你娘必然與他不會只是點頭之交。師父說這話,不是白說嗎?”

冷夜辰喜歡她娘親,大家都知道。那她娘當年……喜歡的又是誰?言賀嗎?

言若凝摸了摸臉,覺得臉又有些發癢,心裏也煩得很,想快些跑路。

“我該回去了。”

白落寒走上前,視線落到她臉上,攸地定住,要點頭的動作戛然而止。他才瞧見言若凝左邊側臉不知何時生出了一些細小的紅痕,格外醒目。

分明很影響容顏,他卻是一看便挪不開眼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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